帝圖藝術拍賣會Artemperor Auction

立軸 設色 絹本, 109x45.5cm

雲門老髡洪綬畫。

陳洪綬印(朱)、章侯(白)、□□收藏(朱)王□□印(白)、玉高眼福(白)、□□□□珍藏(朱)。

柳鳳居舊藏明清書畫

當奇崛高古的線條不再描繪狷狂的世相，而轉向內心的佛前燈火時，我們看見的，是一個晚明變形主義大師陳洪綬極罕見的佛畫——《雲門僧說法圖》。此軸為市場稀見之寶，其「一僧二居士」的經典構圖，更與臺北故宮所藏陳洪綬《蓮池應化圖》形成雙璧輝映，為解讀老蓮晚年藝術與精神轉向，提供了無可替代的關鍵實證。

「雲門老髡洪綬畫」，短短七字款識，是解鎖此畫的鑰匙。「雲門」明其託身佛門之寺，「老髡」一詞則浸透血淚——這既是對清初「剃髮令」的沉痛影射，亦是對自身命運的悲愴自嘲。明亡後，陳洪綬借佛門以存身，其筆下人物亦由早年的古詭秀逸，轉向一種帶有自我投射意味的孤高與內省。此畫中的持經僧人，肅穆獨立，或正是畫家本人精神肖像的隱喻。

此作構圖之妙，在於其與臺北故宮《蓮池應化圖》的同源與異趣。二者均採「一主二從」的穩定三角布局，淵源有自，然《蓮池應化圖》側重淨土接引的宗教敘事，本幅《說法圖》則更顯學者般的持守與孤詣。中心僧人雙手持經，而非作手印，強調對經義本身的鑽研與堅守；兩側戴帽世俗信眾的恭敬，愈加反襯出僧人心無旁騖的精神定力。透過畫面人物的角色身分安排，可顯見陳對宗教人物群像既有遵循亦有自鑄，這非普度眾生的宏大場景，而是知識份子在巨變後，於經典中尋求安頓的私家修持圖景，更是民間能與故宮藏品對話的畫作。

陳洪綬的「高古奇崛」，在此畫中洗盡鉛華，歸於凝練。畫中三位人物，高頭大馬，其造形怪異，頭和身體不成比例，人物衣紋線條轉折方勁，如屈鐵盤絲，賦予形象如金石般的立體永恆感。這種刻意為之的「變形」與「古拙」，而是禪心剝離世俗樣貌，直取人物內在風骨與神韻。設色古雅，以墨為主，輔以淡赭，營造出蕭散寂寥的方外之境。筆墨與主題在此達成高度統一，每一根線條都彷彿是畫家持戒修行的心跡流露。

市場上，陳洪綬畫作珍貴直如晨星，而如此主題純粹、流傳清晰、且富含深刻個人生命史烙印的佛畫，更是殊勝難得。它超越一般宗教繪畫的儀式性與功能性，成為一件凝結了個人生命歷程與終極精神追求的「畫史文獻」。其與故宮藏品的對照關係，更使其成為藝術史研究可深入探討的標的。

此軸《雲門僧說法圖》的現身，是「柳鳳居」主人卓越眼光的又一次印證，亦是藏家與帝圖藝術基於深厚學術信賴的成果。誠摯期盼有緣的藏家與知者能將此作迎入堂奧，使其在新的收藏脈絡中延續光彩，願此畫遇見能與之相知的主人，在未來的歲月裡成為一方靜定的精神皈依處，也成為一份可以傳承的文化福澤。